籌議臺灣事宜折(正月十六日)
復沈幼丹制軍(正月十七日)
復區海峰、容純甫(正月二十二日)
致沈幼丹制軍(三月十三日)
復吳春帆京卿(三月二十日)
論日本借用鎗子并論煙臺條約(三月二十日)
復丁雨生中丞(三月二十一日)
復何筱宋制軍(三月二十一日)
復郭筠僊星使(三月二十六日)
復吳春帆京卿(四月二十八日)
復沈幼丹制軍(五月初五日)
復劉仲良中丞(五月十九日)
復丁雨生中丞(五月二十一日)
復郭筠僊星使(六月初一日)
淮軍軍需報銷折(六月十九日)
復何筱宋制軍(七月十一日)
復沈幼丹制軍(七月二十六日)
復吳春帆京卿(八月十五日)
復曾劼剛京卿(八月二十七日)
復吳春帆京卿(九月初三日)
復丁雨生中丞(九月初六日)
復沈幼丹制軍(九月十六日)
論維持招商局(九月二十九日)
復郭筠僊星使(十月初四日)
復吳春帆京卿(十月初六日)
復沈幼丹制軍(十月二十一日)
復吳春帆京卿(十月二十二日)
復沈幼丹制軍(十一月二十五日)
籌議臺灣事宜折(正月十六日)
奏為遵旨籌議臺灣事宜,仰祈圣鑒事。
竊臣前奉光緒二年十一月十九日上諭,丁日昌奏臺灣事宜,應統籌全局,并省、臺勢難兼顧,及舉辦礦務、墾務各折片,著該督等籌商議奏等因。欽此。查臺灣情形,沈葆楨曾躬親其事,見聞最熟,既承諭旨垂詢,諒必有擘畫盡善之策。臣遙為籌度,琉球距臺北千余里,現日本分兵踞琉球,難保不漸思吞噬。日斯巴尼亞所屬之小呂宋,距臺南亦僅千數百里,現日國聲稱調兵船來華,難保不徑圖窺伺。幸有丁日昌赴臺密速布置,欽奉上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密諭,已調孫開華、方耀所部各營陸續赴臺。臣又商催吳贊誠將赫德代購之龍驤、虎威兩炮船由閩駛往協防,藉可虛張聲勢。丁日昌所擬辦法,以靜待動,以柔克剛,萬一遇有外侮,當能操縱合宜,不至遽有戰事。此目前之可勿深慮也。
若夫臺灣經久事宜,應以舉辦礦務、墾務為興利之大端。雞籠煤礦開采已有端緒,硫磺、煤油、樟腦、茶、鐵諸利,亦應逐漸招商開拓,或借官本,或集公司,該撫所稱十年后成本可還,二十年后庫儲可裕,殆非虛語。招墾人多則經費必多,似須量力經營,不設限制。江海各關協撥緊餉,皆屬入不敷出,擬請敕部于各關解部四成及所存招商局稅項酌量借助若干,由丁日昌于興利收回成本時,陸續解還部庫歸款。
至鐵路、電線二者相為表里,無事時運貨便商,有事時調兵通信,功用最大。東西洋各國富強之基,胥賴此以充拓。丁日昌到臺后,迭次函稱該處路遠口多,防不勝防,非辦鐵路、電線不能通血脈而制要害,亦無以息各國之垂涎,洵篤論也。惟鐵路需費過巨,似須煤鐵開采有效,就地取料,工力較省。陸路電線則移省、廈已成之器為之,亦尚易為。至購鐵甲船,練水雷軍,不獨臺防當辦,南北洋海防尤為亟務。臣因海防奉撥額款,報解無多,倘不敢遽行定購。去年議訂美國黎約翰新式魚雷五十具,并傳授制法、用法,共索價五十萬兩,擬招令來津面試,如果精利無敵,當酌予收買分給。鐵甲船則須道員李鳳苞帶閩廠學生至英國后,詳細查勘議辦。其價過昂,不得不格外慎重也。
丁日昌辦事認真,不避勞怨。惟近日肝病頗劇,求效過速。若欲諸務同時并舉,斷斷無此財力。若分緩急先后,擇要以圖,數年當有起色。所請專派重臣督辦一節,似不如責成該撫一手經理。俟辦有成效,再議督撫輪駐。近閱邸鈔,袁保恒請改福建巡撫為臺灣巡撫,雖事有專屬,而臺地兵事、餉源實與省城呼應一氣,分而為二,則緩急難恃,臺防必將坐困,亦非計之得者。愚昧之見,是否有當?理合恭折由驛密陳,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鑒,采擇施行。謹奏。
復沈幼丹制軍(正月十七日)
朝廷倚公為東南柱石,喘疾即不能驟愈,亦欲以臥治保障,況春氣融和,自漸痊復,幸勿堅持初志,久假不銷,致煩宸廑,而負民望。招商局買并旗昌股分,迭經咨覆,旋奉寄諭,竊謂當世無此風力,但冀在事諸人稟承藎略,善持其后。河運改海,僅就局員原稟咨請總署,轉商農部,乃惹出許多議論。江都一生經濟,惟力主江北十萬石河運而已。長江六處停泊章程,言人人殊,幾如筑室道謀,惟卓論與九江沈道續議,切中事理,簡當可行,未知總署如何核定?已據鄙見轉陳。災民分廠賑濟,籌辦極為盡心。是以感召天和,祥■〈雨上英下〉迭沛,欽感奚似!
臺事昨始議覆,與尊疏大意略同。筱塢請改為臺灣巡撫,凡與雨生齟齬者,皆附和之,為一時計,固非妥策,為百年計,更非常局,不敢不引伸及之,以待廷臣決議。
西班牙虛聲恫喝,各國皆不謂然。當有善處之法。梓芳函告,建平案結,極為平允,何患違言?滬道何人接署,諒已足局。盛軍營勇,為哥會勾引,潰去二百余人,幸即剿除,亦由餉絀所致。
復區海峰、容純甫(正月二十二日)
近來學生造詣,有諸君認真督率,自當進而益上,其選入大書院者,能否令其各習一藝?中國所亟宜講求者,煤鐵、五金之礦未得洋法,則地寶不出。現在臺灣、湖北等處開煤,所請英人,高下不等,所用機器,原委難明,其余各省,因無人指授,不免觀望。如出洋學生內,有颕異可造之才,望送入礦務學堂,先窮究其理器,一、二年后再令游覽美國五金礦所,或暫充工役,或隨同研究,必自能辨識地產之有無、厚薄,機器之如何用法,融會貫通,可得上等考單,確有把握,然后遣回,再發往各省礦局試用,庶于國計有裨。千祈留意。
純甫所薦黎約翰水雷,去冬經唐景星與之議訂大略,本年諒必送來試驗。惟各國洋人頗多訾議,或謂價值太昂,或謂并非新式利器,應俟演放后察奪辦理。惟埃及并他國買此雷者,究竟實價若干?仍祈查訪明確,由電報寄招商局,以便考核。至要!至盼!荔秋太常有三月間出京之說,西班牙公使以新義古巴章程未定,欲調兵船來華脅制,尚在混攪。星使須先赴美國籌辦一切。華盛頓派員至金山查辦華工事宜,聞西三月可定議。所有外國緊要新聞及學生情形,希隨時詳晰示知,以慰遠念。
致沈幼丹制軍(三月十三日)
惠書改擬沿江六處補厘、減厘之法,簡要詳明,曷任欣佩!比赫總稅司謁商,計已面商定妥。惟總稅司于厘卡向不謂然,又意存含混,不欲苦心分明,恐所議無成,仍取決于總署,則藉以宕緩。開辦之期,在我固未失算,英使或不致責言耶。
昨又奉二月二十六日手示,知已力疾銷假,惟氣喘無眠,尚未甚減。春暖氣和,喘嗽定可漸止。內意必不肯釋手,似祗能以武鄉盡瘁為期,臥治更不待言矣。不才闇弱,未敢言退,然每羨人之勇退。公則欲退不能,莫如不必言退,更為直捷。卓見以為何如?
筱宋致召民書,深怨雨生祗知有己、不知有人。雨生去志益決。接總署議復臺餉之疏,稍為有著,未識幡然變計否?俊侯赴任,固系正辦,所請選帶數營,似未知個中為難情形。大枝勁旅,全賴主將得人,俊去竟無能替分統者。將與兵既不可分,餉尤未能分撥,弟未奉旨,不便與議。若以數營應調,求由閩中籌支,否則徑由尊處飭撥蘇局厘金若干,斷不可令揚臺遠解也。滬道以芝田兼署交涉,公事較熟。仁山為餉源日絀,擬即赴津籌商,當預擇會辦之人。將來如有量移,便易脫卸。仲韜回津后,屢請續假,其意亦不欲南行耳。
復吳春帆京卿(三月二十日)
永保在津,因船舵損壞,修理逾月,今始告蕆,飭解炮船餉銀一萬兩回閩。克鹿卜四磅炮已發各營操練,礙難撥回。幸呂宋尚無兵船來華。臺防訂購新炮,克期可至,亦無須借用,致將來撥還多一周折也。日李帶學生于二十二日由香港搭船出洋,似可由尊處主稿會奏,何必拘泥?大咨尚未奉到,實亦無從核辦。筠僊燈節來信謂,正月初五金登干邀往海口驗試新造三十八噸炮船二只,一名麻甲,英官浪為美管帶。一名阿刺塔,英官靜樂林管帶。運用機器輕便靈妙。詢之海部侍郎司久阿云,英人數年內始得汽機放炮之法,現造炮船尚未通行,船身鐵厚不逮五分,意嫌其薄。然炮固中土所絕無者。赫德云:四月杪必到閩,屆時乞妥細驗收。雨生嫌邱千總軟弱,鄙見略同。管帶巨炮,行大洋風浪中,不至貽誤否?望再與雨帥暨吳世忠等認真考訂。管帶責任甚重,誠不可輕以嘗試。至應留洋弁與否?應調換弁兵之處,并求主裁,仍飭歸隊操練月余,如臺洋無警,即飭該四船結伴北來為幸。
筱、雨二公意見參差,皆為公事。召民面稱閩中司道稟請雨帥回省會商,自易融洽。雨帥能即內渡否?總署、戶部議覆臺餉分撥南洋海防額款,號稱歲二百萬,每年實解不過四十萬,指作開礦、鐵路、募墾等經費,不敷尚巨。其軍餉及購辦炮械八十萬,若能截留閩省京協各餉,庶少寬展。購中號鐵甲船二只,總須二百萬以外,部議即準借洋債,祗能在海關應撥四成防餉內按年扣還,寅支卯糧,則海防額餉更無可恃矣。見在定議若何?便希詳示。李勉林有告退之意,玉軒暫難離局,金陵機器局雖較簡,但未用洋匠,全賴龔仰蘧有三分內行,指揮調度。劉治卿人甚蒙懂,管局十年,祗知賺錢,不解制造,未便復用。
論日本借用鎗子并論煙臺條約(三月二十日)
鈔示筠僊星使沿途日記一本,并詢及日本借用土乃得鎗子十萬粒運往何處?是何意見?其民亂情形若何?等因。查日本薩峒馬屬部最強,上年稱兵臺灣,即系此輩造意。去秋副島種臣來津屏人密稱:該國土紳不服朝政,有四十萬眾密約為亂,不日,內難將作。當時方疑其語未盡實,乃歲杪即聞民亂之耗,是副島所言實非無征。日廷嚴禁各新聞館傳播軍情,而商舶往來及西報刊錄者,其說不一。有謂官軍二萬五千死傷約居四分之一,現又調集民兵助剿,勢頗岌岌。有謂已獲勝仗,亂黨仍堅守不散。該領事池田吁求借撥鎗子情甚迫切,鴻章稔知該國官軍多用土乃得后門鎗,而敝處向延英匠仿造土乃得子亦彼族所聞知。論救災恤鄰之誼,雖不能允借百萬之多,姑以十萬應之,以示敦睦,似系交際中應有之義。該酋業經運回本國,森使當亦與聞也。
再,三月十六日接筠僊正月十五日來信,內云:煙臺條款租界免厘洋藥厘稅并征二節,英國頗有違言。新聞紙亦有此說。租界免厘業經開辦,斷不能再任推廣。洋藥在新關收厘,恐各國一時尚難覆準。謹照鈔來信一紙,奉呈鈞覽。至筠僊禁種鶯粟、禁食鴉片咨文,本系已行之事,似不必再為申論。
復丁雨生中丞(三月二十一日)
迭閱筱帥致召民函,情詞拂郁,頗怪執事莫知我艱。筱濤赴省稟商,當漸融洽。春帆緘告,已允截留閩餉,接濟臺防,并可商借洋債,似尚實心幫助,顧全大局。昨準總署咨,臺灣巡撫業已議駁,具見中朝倚畀甚殷。臺端無可求退之理,似仍如鄙論,鞠躬盡瘁為是。聞司道公稟,吁請騶從回省,會商一切。筱帥局量雖似褊急,而心地極厚,性情率真,本系同鄉,一經面晤,無不能通商者。臺地各務,尚未開辦,或可抽暇旋省耶!部、署皆不以借洋債為然。惟開辦鐵路、定購鐵路,一時斷難有此巨款,或者通融準行。惟各關無力分年認還,當于南洋海防應撥四成半分之半項下,按結抵扣,為數無幾。若僅借二百萬,分十年歸楚,尚不至誤。但此后解款愈少,幸預籌之。
各國電報,俄與土耳其釁端已開,歐洲戰爭方始,日本薩峒馬之亂尚無了期,乘此東西洋多事、無暇旁顧中土,厲兵練甲,事有可為。全賴閣下提綱挈領,振此頹風。不才老憊,引領企之。鍾西耘留館后,當仍回臺襄助。
復何筱宋制軍(三月二十一日)
臺防為閩廈屏蔽,雨生力疾經營,諸廢并舉,初調勇營、輪船,藉壯聲勢,固懾于赫德呂宋之虛報,至今并無兵船入境。臺中可從容籌布,閩省尤應鎮靜無爭。唐俊侯帶隊赴任,自系正辦。惟所統馬步二十營,無人接替,兵分則單,餉分則竭,幼丹來信極為躊躇。聞已另撥他營應命矣。召民高掌遠跖,欲圖脫卸津關,歸謀宏遠,公司出洋之事,雅不愿再就羈勒。滬上機器局,本非李勉林所能獨任。勉林又懷去志,玉軒未便一日遠離。況玉軒尚系侯選知府,升用道員,調閩須加捐過班,留省小就,亦非樂為。頃春帆復以尊意相屬,顧念局務之重、人才之艱,不得不摯維朝夕,徐待機緣耳。閩省洋務除教案應由地方官妥辦,其余交涉,尚非甚繁,向來當有熟手,或無須異地求才。
復郭筠僊星使(三月二十六日)
閱新聞紙,知已順抵倫敦,覲見英主,總署鈔寄行海日記一本,循覽再四,議論事實,多未經人道者。如置身紅海、歐州間,一拓眼界也。補頒駐扎國書、另發文憑一節,總署如何議署?尚未得信。昨準咨云生京卿,已奉上諭,賞加二品頂戴,改為德國欽差大臣。從此裁去副使名目,而藉聯德國之交,實屬一舉兩得。惟執事久駐英都之局亦定,一時恐乏替人,異方風景,殊令人增忉怛耳。胡筱泉為余杭命案奪職,執事坐補少司馬,差強人意。數萬里苦役,擔當國事,僅以此酬庸,猶未慊也。十年修約一條,遽欲除去,本辦不到,威使函內,語意尚順,其云中國固遵和約條款辦事,可免重修,不論何時,中國則可直謂不必重修,似頗嶄截。若慮煙臺定約甫經開辦,再過一年,又值修約之期,同治八年議修未成,遂作罷論,即再屆期,斷無偪迫紛更之理。但未便明刪此條耳。德、俄修約,雖欲添改多條,究亦尚無定論,即令英國廢此條而各國未必皆廢此條,存之不過多費唇舌。若無他釁,豈能因此偪迫耶?
新嘉坡等處設立領事,閱鈔致胡璇澤信,已照會外務府,如何照覆。華民身格、年貌、紙筆費,但祗能酌收一次,抵作領事常年費用,恐尚不敷。由公使略助公款,亦非常局,想已緘商總署,未稔如何定章。弟曾略致此意,亦未詳覆。小呂宋、噶羅巴屬日、葡諸國,應由總署與日使商辦。葡國并未立約,更無從商。胡璇澤恐力難兼管,亦非駐英使臣所能遙制。但可先設新嘉坡一、二處,樹之風聲,收拾人心,他處再逐漸察度試辦,方有次第。
卞長勝等弁兵七人,派赴德國學習武藝,已鈔全案交李丹崖觀察帶去,奏明飭令每三月赴德查察一次。先是,德使巴蘭得轉致伊兄巴總兵,代為照料。嗣據巴使等來信謂,卞長勝、王得勝、朱耀采三人不守營規,由原帶之李勱協安置博洪廠學習制造機器,仍留四人在斯邦達軍營學藝,頗有進境。迭據卞長勝等稟報,在廠止充工役,為李勱協所屈抑,而李勱協于年底回華,昨來津面陳,卞長勝性傲、朱耀采浮華,實不堪造就,諄請調回中國。鴻章方密屬李丹崖于抵英、法安置水師學生之后,馳往博洪廠、斯邦達等處察看商辦,儻卞長勝等尚知愧奮,可望學技有成,或博洪廠大小主客難諧,即調伊等至德國克鹿卜大學學習鑄造后門鋼炮。克鹿卜與敝處多年主顧,情誼甚厚,聞該廠現有華人及日本人各一名,學藝頗精,聲氣不孤。如卞長勝等無志向上,徒糜經費,即由丹崖稟明,飭調回華。茲蒙檄委德員外赴德國,詳悉考察,具仰培植人才、不分畛域之盛意,感佩莫名。德君想久回英,應如何妥辦之法,計有續報在途。李丹崖與日意格于二月二十一日帶閩廠學生,由香港起程,先至法國,后往英都。一切當就近稟商辦理。將來云生星使移駐柏靈,亦乞轉托妥為照料是幸。西洋水陸兵法及學堂造就人材之道,條理精嚴,迥非中土所及。弟前派卞長勝等數人前往,小試其端,具有遠謀,迭致總署,概置不理。即去冬會奏遴派水師學生赴英、法,請總署照會各公使,至今亦未見照會照覆文稿。堂司各官,于此等要事,視如隔膜,壹意敷衍洋人,甘受斥辱,可嘆亦可怪也。
福興輪船賠款,據招商局稟報,業經辦結。照原斷付給,自不便再與申論。租界免厘,已于新正初一日開辦。宜昌、溫州、蕪湖、北海等口,亦于二月十八日開辦。長江停泊六處,章程未定,俟赫德與幼丹議明,再行定期。是煙臺約款所增,大致已經開辦。英國斷不得再有異議。洋藥在新關并征厘稅,各國均未照覆,似俟英廷議準。英人方懼洋藥滯銷,印度餉絀,加厘尚難遽允,停運更難遵行。惟此件是該國極無情理之事,各國皆不謂然。既有教會及粵紳公稟禁遏,似不妨乘機為外部言之,妥籌漸禁、漸絕之法。如果英商肯即停販,中土應即禁種、禁食,否則禁令有所不行矣。
旗式一節,向由船政核定尖角,系循照軍營舊例,誠不如長方式之大雅。黃色系由總署核定,以國家尚黃,恐難更易。金登干代辦炮船,約四月間到閩,交吳春帆驗收。
雨生因日國有調兵船來華之說,趕辦臺防,遂將該四船調去。再聞粵人伍秋庸學習英律甚為精熟,陳荔秋欲派充秘魯國總領事,設法招致。而執事左右竟乏此才,殊為可惜。李丹崖帶去學生中通習英文能翻譯漢文者,當能通融擇用。大都英文專精已難,兼營漢文者更少,容為留意。荔秋夏間當可出都。日本薩峒馬民亂何如?璋等一時似難前去。俄、土兵端已開,歐州大局頗有震驚。目下情形若何?便希詳示。尊府訟事,夔石年底來函,議由貴族人自行處理。家兄二月初回任后,又緘屬夔帥勿稍偏抑,能調昌猷回湘議結為妥。昨弟又將燈節來信轉寄筱兄,即未便過問,亦必籌所以善處之方。幸勿以此拂郁,致傷旅懷為要。
復吳春帆京卿(四月二十八日)
省齋方伯展覲回津云:聞樞廷議論雨帥,雖允暫假,決不允其乞退。似執事赴臺,必非常局,無待旁人之儳言。惟當節候炎蒸,觸冒瘴癘,固知吉人自有天相,尤盼靜攝,以護起居。
日國商船一案,派員來華商辦,既有葉虎等稟結為證,景星赴廈與該領事議明辦法,即未必克期速結,而軟磨堅拒,自能漸就范圍,不至再興風浪。臺端臨以鎮靜,諸務悉照舊章,仍如尊示,一月內外吁懇回工,以免兩誤為是。屆期雨帥當亦痊復,即不肯銷假,廷旨必強起之也。
閩省協餉一概停緩,斷做不到;即如新疆,進兵正在得手,羽檄催提,急同火,豈容藉詞延擱?在臺言臺,謂須專顧,樞部方以另撥海防之款相搪塞,不問各省關解與不解,且并不分別舊撥兵餉新撥為鐵路、開礦等用也。尊論臺防斟酌裁營,方能持久,極為至當不易之理。望與雨生詳妥籌商,免因此事■〈門外兒內〉墻生釁,終于大局無裨。筱、雨二公性情諒難十分融洽,然雨帥建議閎遠,任事精果,實一時杰出之才。閩、臺皆不可少此人。但略存恕道,分定界畫,或亦可以久處。
英國續購炮船,計已到閩。赫德由香港回,曾過閩接晤否?執事移臺后,如何驗收措置,深系鄙懷。鄧世昌、李和、邱寶仁、吳夢良應否派令分帶?均乞酌辦咨照備案。威遠船暫派張成管駕,自非得已。將來四炮船北旋,務祈仍飭張成帶來。其才加以歷練,似可膺統帶之任。若分帶合操,散而無紀,似難得力。大炮實心子當易仿制。赫德代買每炮五百子,一時恐難運到,容屬獻夫等留心籌備。炮子過大,本不能甚準,但此炮與船關鍵相連,自非常操不能精熟。李丹崖至英、法后,有無續報?俄、土戰事,似將中輟。俄船決不敢與英交仗,若藉觀其陸戰,亦令學生練膽、練技矣。仲弢本不愿南行,弟亦未相催促。聞樞廷猶以遵旨赴差為正辦,節后當附輪前往,投閑置散,乃分之宜,惟允可不必避賢路也。
復沈幼丹制軍(五月初五日)
沿江五處停泊章程,尚未見尊處及總署咨行,既訂五月二十一日開辦,豈猶可緩展耶?美國西使為高橋輪船等案,與總署往復駁辯,迄無頭緒。前接總署函,已請執事俟何天爵到寧商議辦理,諒已轉飭滬道設法妥結。該使所欲甚奢,總署雖說明此是了案,并非還債,然不還債亦不能了案。弟曾憶同治四、五年,應敏齋議辦此案,謂高橋輪船不略予賠償,終難結局。彼時即有索賠三萬之說。因楊道已故,吳道不肯認,遂爾因循,不料至今仍糾纏不已,致煩藎慮。究應如何設法?如何定數?高明自有權衡。乞隨時詳示為幸。
雨生內渡后,聞已有旨令春帆暫往接辦。春翁決非久局,雨帥亦不得卸肩。第與筱帥外和內芥,閩餉尤難周轉,竟無善處之方。景星已由閩赴港、臺,約定夏間回滬。招商局責任甚重,未可久離。玉軒機器熟手,則更無人能替也。筱軒、俊侯、仁山南旋,屬為代商大略,餉事竭蹶至此,秋后幸得豐稔,各軍當酌裁一、二營,期稍節流。皖廬未得透雨,秧未全插,又有飛蝗,殷憂啟圣,其何以恤此疲甿耶?淮商包完川、鄂厘餉,是否確有把握?事關全局利害,尚乞審慎行之。正封緘間,又奉四月二十四日賜緘,以六處裝船須到第一關完稅之貨,必令該商派人押送等因,所議極為周密。各處經派褚守前往逐細商訂辦理,可期畫一,計期已近,望及早奏咨定案為荷。
復劉仲良中丞(五月十九日)
皖吳皆告旱蝗,轄境雨旸獨順,或者恐懼修省,感召天和。錫春圃虧項能提豁免案內已交之款,以補故員有因之虧,斯為斡旋妙用,望催藩司趕為清結。五處起卸新章,幼帥費盡氣力,英使突出挑剔,謂不與會商,不能轉行照辦。蓋赫德食中國之祿,姑徇我意,而非各國免厘本心,將來尚有許多口舌。湖口經九江洋行求緩,品蓮騃愚,竟有機權,賢者固不可測也。津滬機器局巨費,在各國視若毫茫,近日粵東、山左、湖南踵行之,各沾沾自喜,坐井而不知天大,莫如歸并一局,分濟各省,或可擴充,以抵西洋之一小局,愈分愈多,則愈不足以成事。尊處以費絀而止,豈亦窺見斯義耶?炮子、翻沙、手鎗、包鉛或尚可用,但不能速且多耳。各處協餉少解,海防亦因之核減,蒙固何辭,惟歃血未干,遽寒前盟,恐無解于失信之愆。
聞雨生擬辭南洋半餉,雖彌謙彌偽,亦知協項之有名無實,而朝廷徒責鐵路、電線之成,惜鄙人于元年秋、冬未做此高一著入題文字耳。鑄洋之議,就目下時勢揆之,窒礙殊多。有王者起,掃除一切弊政,必來取法。朱季云回省;屬其稟明閣下,往勘樂平煤礦辦法,鄙意實為江興利,非以貽害,幸勿再有阻撓。日來由東局至敝處電線置妥,僅費數百金,通信立刻往復,即用局內學生司之,神奇可詫。各使均相道賀。執事聞之,將又啞然笑。數十百年后,必有奉為開山之祖矣。振軒在時流中,能虛心、實心者,吾力不足以推轂,任其頹放,缺然于懷。
復丁雨生中丞(五月二十一日)
病狀似頗狼狽,告既不能痊愈,況即再四瀆告,必不允行,「不如勿告」四字有味乎。其言之也。聞與筱翁近相水乳,諸事或易通商。餉源日絀,各省皆然。閩力兼顧臺防,更形竭蹶,似祗有通籌力所能為者,與院司要約明白,如期撥解。日國船案,經唐景星同廈門領事議有端倪,諒可辦結。德國巴使近因總署照覆數語不協,幡然出京,鴻章力為調停,亦就轉圜。頃已由津北旋。俄、土戰爭方始,日本內亂甚長,似臺防目前必可無事。各營疲弱者,逐漸裁汰,但酌留精銳,分守要隘,專致力于鐵路、電線、開礦、招墾等務,得尺得寸,亦可大、可久之計也。
三十六噸炮船,當已至閩。赫德本有留洋弁二人教習之請,春帆既經赴臺,務祈執事察奪主裁,應留洋弁及遴選船主、大、二副等,均飭吳惟允等妥辦是幸。船名如何更易?并乞示遵。筠僊來信,欲就李丹崖所帶學生分習煤、鐵礦務煉冶諸法及興修鐵路、電線理法,未知丹崖到后,籌議若何?既申明約章在先,恐難中道變易。然如埃及派學生赴英學作火輪、車路,固當及早取法也。景星經手招商輪船,關系重大,未可久離。今赴閩將日事辦妥,殊于大局有裨,望催其速回為要。此間水雷學堂兼習電報諸童,頗有進益,昨將東局至敝署十六里內試設電線,需費數百元,使閩、粵學生司其事,能用淺俗英語及翻出華文,立刻往復通信,洵屬奇捷。閩中學堂已散,臺地電報將如何試造?幸速籌辦,俾可逐漸推廣。仲弢踉蹌南下,經此挫辱,氣更靜斂。春帆何時回廠?
復郭筠僊星使(六月初一日)
西洋政教規模,弟雖未至其地,留心咨訪,考究幾二十年,亦略聞梗概。自同治十三年海防議起,鴻章即瀝陳煤、鐵礦必須開挖,電線、鐵路必應仿設,各海口必應添洋學格致書館,以造就人才。其時文相目笑存之。廷臣會議,皆不置可否。王孝鳳、于蓮舫獨痛詆之。曾記是年冬底,赴京叩謁梓宮、謁晤恭邸,極陳鐵路利益,請先試造清江至京,以便南北轉輪。邸意亦以為然。謂無人敢主持。復請其乘間為兩宮言之,渠謂兩宮亦不能定此大計。從此遂絕口不談矣。讀二月杪賜示各節,崇論閎議,洵足啟發愚蒙。禁鴉片之大疏,雖奉鈔寄各省籌覆,寥寥數語,毫不著力。外間習為固然,尚未議及,此間黎、劉二道詳請先商英國禁止販運,不得不照咨也。度公之力,亦未能使英商回心向善耳。
左帥新復吐魯番、托克遜等城,自謂南路折棰可下,朝廷日盼捷書,催協餉如星火,更無以雅各布刊投誠之說進者,然將來勢必旋得旋失,功不覆過。尊論崇尚一切虛誕以為正義,此類是也。伊犁久據,內外置勿深論,俄人欲白占便宜,繳價相鬻及黑龍江以東換地諸議,似皆不行。至開墾江、浙荒土,言官疆吏屢有條陳,仍是空言無補。停止各省厘捐,西征、海防及各處留防之軍,日苦接濟不足,即明知其當停、亦無能停之理。
惟雨生在臺灣建言須就地試造鐵路、電線,已奉廷僚議準。又以費絀中止,內地若果議及,必至群起相攻。尊諭欲令敝處開示朝廷,以使沛然不疑于其心,天下必有起而應者,何見推之過當耶?去冬招商局收買旗昌輪船,幼丹請撥各省官帑百萬,再招商股百二十萬,迄今半載,華商無一入股,可見民心之難齊。鐵路為費更巨,民力自開,何能集事?鄙意鐵路須由開煤、鐵做起,興此大役,而鐵尚需購自海外,絕難告成。目下雞籠煤礦已有成效,武穴、池州均甫開局。魏溫云亦在寶慶、衡州等處,試采煤、鐵,但官紳禁用洋法機器,終不得放手為之。凡此,皆鄙人一手提倡,其功效茫如捕風,而文人學士動以崇尚異端、光怪陸離見責,中國人心真有萬不可解者矣。
鑄造洋錢一節,去夏赫德曾發是議,滬上洋商復慫恿各國公使力言于總署,請中國自鑄抵交關稅,為各關平色不準,藉以畫一也。總署飭交南、北洋核議,各關道多動色相爭,恐洋稅暗中折耗。聞幼丹亦不謂然。頃劉芝田稟復,派員設局仿造,未知果有成否?其窒礙最大者,既經官鑄,必準抵餉、納錢糧、關稅,洋圜平色定有準數,勢難格外浮收多算,一切官吏平余陋規掃凈,將無以自立。又不能別籌津貼。此數百年積弊,未易一日更新者也。尊意先購置一套小機器開其端,每套不過三千磅,日制五千圓,專敵洋人,使不得制其輕重,以網市利,似為計之得者。俟英人得拏至華,當屬唐景星妥與籌議。李丹崖帶學生至英、法,弟與閩、江各帥會奏定案,專指學習制造、駕駛,似未便遽改別圖。原疏本請總署行知執事,就近照料,詎總署惜墨如金,并未轉達。茲補錄原奏奉咨冰案,務乞隨事妥為籌商。
雨生注意鐵甲船,再四疏陳,勢難中輟。鄙人職在主兵,亦不得不考求兵法。明知西洋暫無構釁之事,然兵乃立國之要端,欲舍此別圖,其大者、遠者亦斷不得一行其志,祗有盡其力所能為而已。俄、土戰事新報,勝負互見,英若興師援土,望商令學生隨其兵船前往觀陣,以長閱歷。西班牙前因同治二年夾板船在臺灣遭風被搶索賠,聲稱調兵,實無其事。船案現將議結。古巴章程未定,荔秋尚無起程之期。馬格里粗率專擅,準予自新,心尚無他,或仍量材驅使。云生改派德使,何時前往,瑕釁自可融釋。巴使議修約,頗與總署齟齬。鴻章屢為排解,積不能平。望密屬云生至柏靈留意應對為要。
淮軍軍需報銷折(六月十九日)
奏為淮勇軍需,自同治十三年七月起,至光緒元年十二月底止,收支款目,造冊報銷,恭折仰祈圣鑒事。
竊照淮勇軍需,前截至同治十三年六月底止,業經列為第三案報銷,于光緒二年五月十四日具奏奉旨:該部知道。單并發。欽此。
伏查淮軍分防直隸保定及天津海口,護衛、親軍、盛仁、馬步、水師并各臺局護運糧餉、軍械營哨共計三十三營,提督劉盛休接統臬司劉盛藻原部銘軍馬步十七營,由陜西調扎山東濟寧州,為南北洋海防策應之師。又前次奏調提督唐定奎統領銘武步隊十三營,前往臺灣防剿,于元年七月凱撤,仍回江蘇,與原辦江防之提督吳長慶統帶所部慶字親兵八營、提督劉玉龍開花炮隊一營及調防吳淞海口之提督吳宏洛武毅右軍步隊五營、徐宿馬隊五營,統歸淮勇軍需案內匯冊請銷。今自同治十三年七月起,一律截至光緒元年十二月底止,列為第四案,俾清界限。以上營哨官弁員名勇夫總數、征防處所,先經造冊分咨軍機處戶兵二部備查,至陸軍各營所支薪費口糧正雜各款內柴薪一項,已遵照奏明支給本色;其駝騾喂養,即按點驗實存數目每只頭日支銀一錢,余循前案仍照楚軍刊本營制并奏定章程準銷成案,接續造報。又馬隊倒補馬匹,系照駐扎省分營驛例價分別核給;水陸轉運雇用車船夫役價腳,按照餉械軍火斤重、程途里數,悉照軍需例案及歷屆準銷數目核實支發。飭將截至光緒元年底止收支細數,分晰造報。今據金陵報銷局司道等詳稱:舊管項下上屆截至同治十三年六月底止,實存銀四十七萬五千一百四十八兩二錢有奇,新收項下總計浙江、四川兩省協餉并臣沈葆楨在臺防撥濟提督唐定奎行營餉糈,又先后提撥湖北、江蘇藩關厘局軍餉、兩淮鹽厘及西征初案報銷內刪減知州梁承祖繳回溢領薪水,同本案扣存平余等項,共銀五百七十二萬八千六百四十二兩六錢有奇。以上管收二項,共銀六百二十萬三千七百九十兩九錢有奇。內登除提督唐定奎原部十三營臺灣凱撤由滬雇用招商局輪船裝送至瓜洲價腳及天津海防工程用款共銀三十九萬六千六百一十八兩五錢有奇,又附列專冊請銷補放淮軍各營同治十三年六月底以前欠餉銀二十五萬一千九百一十六兩二錢有奇,又本案附請專案奏銷洋鎗炮隊教習辛工并金陵、天津行營機器、制造兩局工料用款購買外洋軍火價值等項兩冊共銀三十萬八百八十五兩有奇,實計收用銀五百二十五萬四千三百七十一兩有奇,開除正雜各款,遵照部議酌定軍需報銷章程各歸各部核銷,計應歸戶部核銷銀四百三十萬七千一百一十九兩二錢有奇,應歸兵部核銷銀七萬六千九百三十三兩四錢有奇,應歸工部核銷銀一十三萬六千八百兩七錢有奇,統共請銷銀四百五十二萬八百五十三兩四錢有奇,實存銀七十三萬三千五百一十七兩六錢有奇,已接支光緒二年正月起,淮軍馬步水師各營正雜餉項并購制外洋鎗炮軍火器械價值工料等用,歸于后案舊管項下滾接造報等情,具詳請奏前來。臣查淮軍分調直東、江蘇等省沿江海口擇要駐防,此次造報馬步水師各營勇丁遵照部咨開報花名清冊、正雜款項,概發湘平折實庫平報銷,仍扣雜款一分平余,均系循照歷辦成案實用實銷,并無絲毫浮冒,除將細冊分咨各部,并飭將以后用款趕緊接續清理造報外,所有同治十三年七月起,截至光緒元年十二月底止,淮勇軍需收支款目造冊報銷緣由,謹會同南洋通商大臣兩江督臣沈葆楨,專折具奏,并繕清單恭呈御覽,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鑒。謹奏。
謹將同治十三年七月起,截至光緒元年十二月底止,淮勇軍需案內收支正雜各款,繕具清單,恭呈御覽。
計開
舊管
一、上屆淮軍第三案軍需截至同治十三年六月底止,實存銀四十七萬五千一百四十八兩二錢六分二毫八微七纖。
新收
一、收浙江省協餉共撥解銀九萬兩。
一、收四川省協餉共撥解銀一十七萬兩。
一、收辦理臺防軍務船政大臣沈葆楨撥濟調臺助防淮軍統領提督唐定奎所部十三營餉銀一十萬五千六百四十七兩二錢二分三厘七毫五絲二忽。
一、收湖北軍需局共提撥沙平銀二十一萬兩,共合湘平銀二十萬九千八百五十三兩。
一、收湖北江漢關共提撥四成洋稅庫平銀四十萬兩,共合湘平銀四十一萬三千七百六十兩。
一、收湖北江漢關共提撥六成洋稅關平銀六十萬兩,共合湘平銀六十一萬八十萬。
一、收蘇州藩司庫共提撥銀三十八萬兩。
一、收江南海關共提撥銀九十五萬兩。
一、收江蘇捐厘總局共提撥厘捐銀一百六十七萬二千三百七十七兩一錢三分五厘三毫九絲五忽。
一、收鄂岸鹽厘共提撥銀三十萬六千五十四兩七厘四毫四絲七忽七微五纖。
一、收湘岸鹽厘共提撥銀一十萬二千一百兩。
一、收西岸鹽厘共提撥銀七十四萬五百五十三兩八錢八分一厘。
一、收淮軍西征軍需初案報銷內經戶部刪減前辦武毅軍營務處知州梁承祖繳回溢領薪水湘平銀二十一兩五錢。
一、收本案轉運價腳采辦制造等項共扣存平余銀一千六百六十七兩二錢四分六厘九毫七絲五忽六纖。
以上管收二項共庫平銀五百一萬三千二百九十一兩五錢七分四厘七毫七絲六微八纖。湘平銀一百二十三萬三千七百一十四兩五錢,折合庫平銀一百一十九萬四百九十九兩三錢七分二厘七毫六絲八忽。共計庫平銀六百二十萬三千七百九十兩九錢四分七厘五毫三絲八忽六微八纖。
登除項下
一、撥放天津海防應用洋鎗炮火子彈等項購買價值,撥歸直隸省海防支應局入收造銷銀三十八萬八千五百九兩六錢五分二厘二毫三忽。
一、撥放天津工程用款撥歸直隸省海防支應局入收造銷銀五千四百八十三兩五錢三分八厘三毫一絲二忽。
一、撥放提督唐定奎所部銘武步隊十三營自臺灣凱旋抵滬雇用輪船裝送至瓜洲用款,由江蘇上海招商局入收匯冊造報銀二千六百二十五兩四錢三厘八毫。
一、附列本案專冊請銷補放淮軍各營同治十三年六月底以前欠餉銀二十五萬一千九百一十六兩二錢六厘一毫七絲四忽。
一、附列本案第一冊請銷淮軍各營洋鎗炮隊教習通事人等辛工等項銀七萬八千二百五十九兩二錢六分二厘七毫六絲二忽。
一、附列本案第二冊請銷金陵天津行營機器制造各局委員薪糧工匠工食料物并購買外洋軍火價值等項銀二十二萬二千六百二十五兩八錢四厘四毫三絲三忽。
以上登除并附列請銷各款共庫平銀九十四萬九千四百一十九兩八錢六分七厘六毫八絲四忽。實計收用庫平銀五百二十五萬四千三百七十一兩七分九厘八毫五絲四忽六微八纖。
開除
一、第一冊請銷淮軍駐防直隸省天津馬步各營統領營哨官弁勇夫薪糧等項內,歸戶部核銷薪費口糧馬干等銀一百六十四萬二千六百八十三兩四分八厘四毫八忽,兵部核銷倒補馬價銀二千五百七十九兩三錢六分八厘九毫九忽。
一、第二冊請銷淮軍駐扎山東省濟寧州馬步各營統領哨官弁勇夫薪糧等項內,歸戶部核銷薪費口糧馬干等銀八十萬二千三百一十四兩八錢二分七厘七毫五絲三忽,兵部核銷倒補馬價銀四千一百二十二兩三錢五分八厘三毫九絲。
一、第三冊請銷淮軍調赴臺灣凱旋仍回江蘇省步隊各營統領營哨官弁勇夫薪費口糧等項,系歸戶部核銷銀六十七萬二千五百一十八兩五分四厘六毫一絲七忽。
一、第四冊請銷淮軍駐防江蘇省馬步各營統領營哨官弁勇夫薪糧等項內,歸戶部核銷薪費口糧馬干等項銀八十七萬二百五兩二錢一分二厘七毫三絲五忽。兵部核銷倒補馬價銀九千六百五十一兩六錢四分五厘二毫七絲六忽。
一、第五冊請銷督標水師各營哨官弁勇丁薪費口糧等項,系歸戶部核銷銀一十一萬五百六十二兩九錢六分三厘二毫六絲六忽。
一、第六冊請銷隨營辦事支應各差京外文職官員薪糧等項,系歸戶部核銷銀二萬七千四百七十八兩五錢二分九厘三毫八絲三忽。
一、第七冊請銷隨營先鋒差遣武職官弁薪糧等項,系歸戶部核銷銀二萬六千三百五十二兩九錢八分六厘五毫八絲七忽。
一、第八冊請銷淮軍馬步各營柴薪斤重價值,系歸戶部核銷銀一十一萬二千六百六十兩七錢八分九厘三毫四絲七忽。
一、第九冊請銷淮軍馬步各營駝騾購車喂養車輛雇價等項內,歸戶部核銷駝騾購車喂養銀四萬二千三百四十一兩七錢九分二厘九毫一絲七忽,兵部核銷車輛雇價銀二萬二千五百八十兩三錢三分三厘八毫八絲。
一、第十冊請銷淮軍各營哨弁勇夫亡故恤賞受傷養傷等項,系歸兵部核銷銀六千七百五十七兩六錢九分五厘六毫四絲八忽。
一、第十一冊請銷各臺局所水陸轉運餉械車價水腳夫役工食等項,系歸兵部核銷銀三萬一千二百四十二兩九分三厘六毫九絲九忽。
一、第十二冊請銷采辦物料制造軍裝器械工價并油艌船只經費等項,系歸工部核銷銀一十三萬六千八百兩七錢五分四厘九毫二絲一忽。
以上第一冊至第十二冊止,共歸戶部核銷銀四百三十萬七千一百一十九兩二錢五厘一毫一絲三忽,兵部核銷銀七萬六千九百三十三兩四錢九分五厘八毫二忽,工部核銷銀一十三萬六千八百兩七錢五分四厘九毫二絲一忽,統計十二冊共請銷銀四百五十二萬八百五十三兩四錢五分五厘八毫三絲六忽。
實在
存銀七十三萬三千五百一十七兩六錢二分四厘一絲八忽六微八纖。
查前項實存,已接支光緒二年正月起,淮軍馬步水師各營正雜款,并購制洋軍火器械價值工料等用,歸于后案舊管滾接分晰造報,理合登明。
一、同治十三年七月起,截至光緒元年十二月底止,共欠發淮軍陸勇水師各營餉銀二十六萬四千八百六十五兩五錢六分三厘七毫四絲一忽一微。
查前項欠發,續有補給,另歸后案專冊開報,理合登明。
復何筱宋制軍(七月十一日)
雨生久有退志,鄙書每以鞠躬盡瘁相屬,此次乞假三月回籍,并無一函見告,猶料朝廷未必放手。昨閱邸鈔,居然如愿以償,推測其由,或因執事甫為奏準,暫緩赴臺,乃猶決意引退,不如縱令還山之為愈耶!然尊處既疏請增給公費,又代陳病狀,所謂小心事友生者不是過矣。廷議可釋仔肩,雨生藉以養疴,私計良得。惟臺防無主持之人,未免后顧多艱。春帆貿然,前途大有進退狼狽之象。病臥臺郡,想已霍然。久未接書,殊為懸慮。內意是否仍令春帆代辦,抑責令執事與春翁妥商?雨生何時起程?恐其一去不返,須另籌經久之方。此后政恐大費藎慮也。雨生辦事認真,見幾敏決,是其長處。近來多病,煩躁更甚。上年駐津,共處數月,見其性情無常,神明躁憂,斷難與人共事。每加規諫,不欲聽納,而當軸咸知其才,又不肯竟其用,設早調閩督,免致閣下為難,而彼或可以久居也。今則無能挽回。閩事、臺事,皆將屬望于執事之一身,遺大投艱,盤根錯節,幸勉力為之,勿稍退沮為盼。
李世兄蒙為開復,鐵梅師甚為感謝。袁厚庵之子年幼失學,致染習氣,惟厚庵殉難極苦,尚賴隨時訓植,俾克樹立。三十六噸炮船與赫德續訂四只,有成議否?土耳其鐵甲船,李丹崖來信,似非新式,價值亦非便宜,自應緩辦。總署議覆,雨生前辭南洋海防協餉,仍執前奏解閩。茲雨帥假旋,臺防歸何處主裁?各省向解北洋者正多觀望。現屆七月劃解之期,雖為數無多,應速咨行照辦,望留意查詢示覆。仲弢暫寓船廠,春帆如何位置?
復沈幼丹制軍(七月二十六日)
鄂鹽一事,本非職分所應言,以見愛之深,不敢不效忠告。尊意既謂成敗利鈍所不暇擇,轉自悔其多口,謹將來函鈔寄家兄酌核,以后不復與聞矣。
雨生請假回籍,居然邀準,馬首誓不回顧,將來臺防付托何人?未知廷議若何趨向?卓見恍然于林泉,大非良策。是打破后壁之論。一瞑不視,則非人力所能為。近時諸賢,惟曾文正修到恰好地位,其余福分皆所弗逮。微聞上海機器局日就頹靡,劼剛以四、五品京堂候補,雅不樂久居京師,其心精力果,能調令督辦該局否?
復吳春帆京卿(八月十五日)
瘴鄉盛暑,執事乃不辭勞瘁,入山周巡,從者半多物故,尊體幸獲康全,殆由精誠感召、天神呵護。雨生迭經據實奏聞,意欲薦賢自代,而潮陽既許放還,撫篆未令接署,真不解用意之所在矣。目下臺防主持何人?雨帥既去,即朝命未必能挽之使出。后顧茫茫,殊為焦慮。鐵甲船為海防不可少之物,李、日兩監督與金登干等向土耳基領事面議,價值八十余萬金,稅司即赫德所用之人,似赫總稅司承攬,減至六十六萬兩,尚不可信。無論船樣稍舊,價值非廉,現無修船之塢與帶船之人,何敢冒然定購?雨帥疏稱奉天之大連灣、溫州之南關,可作鐵船塢。尊函謂粵東新買之黃浦洋廠,均屬合宜。前與日意格談及,新開船塢至省亦須百萬,無財、無人,如何興辦?管駕暫募洋員教練,自無不可。惟滬局固無能管帶者。貴廠前后學堂,恐亦難其選。平日倚洋員教練,臨事必守局外之規,辭退此差,是有船與無船等。至購運之費、養兵之費、建塢之費,統計非存銀三、四百萬不足以舉事。今海防協款指撥兩年,僅百余萬,一旦允購,則諸款立須湊手,何以應之?且以日本洋情而論,該國大久保等主持國是,務在睦鄰,朝鮮蕞爾,尚不肯遽爾加兵,從前臺灣之役,系副島、西鄉等挾薩峒馬亂黨為之。今薩島內戰漸定,與為休息,更無遠圖。我方遣使往駐,聯絡維持,一時何自開釁?況中華洋面萬里,南北兼防,無鐵甲船尚可各謀守口,僅鐵甲一、兩只,屆時既難兼顧,又難收口,轉恐立腳不住,貽誚紛爭。雨帥一再上疏,必欲訂辦,此鄙意期期不敢畫諾者也。鐵脅試駛平穩快船,俟日意格圖式覓來,即當仿造。此等自應先事籌備,雖不足戰,尚可藉張虛聲。總之,中國于兵船一道,造詣尚早,須俟出洋生徒學有心得,乃可放手為之。尤須經費湊集,目前尚非其時。尊意得毋笑其迂遠耶?享利馬梯尼鎗,前屬劉薌林與李丹崖詳細籌議,曾鈔單寄惟允兄商辦,亮蒙鑒閱,似應函致丹帆定議核價若干,再照匯三分之一,以萬桿論,閩省三千、敝處應分七千,須將鎗式彈樣訂明,乃可匯付。炮船三、四號,修改已齊,是否駛赴澎湖合操,抑令北來?雨生欲請洋弁教練,尚未定準。四船無人統率,久或懈弛,乞代妥籌為幸。黎氏新式水雷已到大沽,月杪即往勘驗,如精利可用,即擬定買。
復曾劼剛京卿(八月二十七日)
船炮、煤鐵小事,一委員職分,不應借重。名卿出都之說,朋友既無韙之者,似宜靜候放缺,再商進止。前緘幼丹,與敝處會調,請執事督辦滬局,亦是藉名外出之意?機局費絀事冗,無可展布。昨聞恭邸詢及吳桐云,具以實對,尊意本非所愿,即幼公允諾,兄亦尚待躊躇,現未得金陵覆信,桐云引對后如奉簡用,或將督操輪船并歸一手經理,名目較重耶?此節幼意若以為然,大才若肯俯就,則鄙人必當隨時越俎商辦,不令執事為難,姑存是說,以待機會。私冀早得一缺,再辭都門。否則,如吳春帆以府尹開缺,辦船政二年,尚不能輪補京堂,亦覺索然無味矣。
昨接雨生函,回籍后不欲再出,閩撫尚易覓人,臺防斷難整頓,未知樞中夾袋有勝任愉快者否?模棱世界,全講資格,恐誤事不小耳。栗弟分發何部?尚蒙齒謝,轉增汗慚。瀛眷過明春后,想須結伴北上。皖、湘各信早經馳遞。舍季弟函告,擬即派船赴湘迎接。日來為晉省賑饑,極費經營,仍無濟助。
復吳春帆京卿(九月初三日)
回工就醫,大疏立言婉約,批旨當不強令再行,即不卸肩,亦免苛責。凡事胸有主宰,自不為外物所撓奪。當日若令執事暫權撫篆,固是義不容辭,今自有主之者,奚須無權、無餉之人,混行攙越。儻奉詔敦迫,盡可據實敷陳。惟雨生既決意投劾,一去不返。筱帥才力斷難兼顧臺防。狼藉一片,竟無收束,大局可虞。部議指南洋經費接濟,洵為望梅止渴。且令商借北洋存項,尤屬乞醢與鄰。廷諭屢以晉、豫荒旱,飭借海防專餉。又因金將軍欠俄糧價三十五萬,金飭與鄂帥商撥,涓滴之水,到處分用,涸可立待。時局之窮,于斯極矣。
第三、四號炮船,蒙錫嘉名,封河期近,應緩俟明歲北來。屆計前解之餉,又將放盡。廠內無便船到津,無從搭解,乞尊處暫為籌墊,隨后寄還。雨生函稱,四船管駕均非銳意向上之人,必須雇覓英官精于鐵船者,趕緊教導,不至以有用變為無用,洵為篤論。前聞管駕三號兵官本領甚佳,雨生諄屬赫德代訂,頃該總稅司過津面稱,其人奉英國委帶兵船,不能分身。且不愿前來。問其何以不愿?據云,僅令教練而不假以節制黜陟之權,弁兵必不聽令,斷難進益。即如龍、虎二船,原募各教習皆已求退,因兵官以下毫不虛心受教,船炮機器久恐廢壞云云。所言雖未必盡確,而張成、邱寶仁等之無用,雨生所見甚遠,殊用焦慮萬分。因與赫德約曰,儻訪有英官精練熟手,訂以教練名目,管帶以下如不得力,盡可隨時稟請撤換。該總稅司唯唯而去。窺其意仍不欲代雇也。務望嚴諭張成等力求自強精進為要。弁目等運機操炮既尚未臻精熟,虎威所留教習及新船各教習一處合操,是否可以通融分撥?該教習愿否?悉聽卓裁妥辦。水師人才淺薄如此,幼丹、雨生日催購鐵甲,有船無人,將焉所恃?可為太息。直境大半歉收,乃為晉、豫兼籌購運,棉力何堪?
復丁雨生中丞(九月初六日)
昨赫德過津面詢,前此尊處函托各件,一、臺灣至旗后鐵路需銀五、六十萬兩,已向麗如銀行商借,利息約須八厘。兄嫌其太重,赫云俟議定再行緘覆。若執事不出任事,即作罷論。一、所訂三十八噸炮船二號,可照減價。明年五月不能送到,已由電信回絕。一、新購三、四號炮船,擬請英兵官教練。該兵官已受英職,斷不得來。僅雇教練,而不予以節制弁目之權,來亦無益。一、土耳其鐵甲船原議每號約二十萬鎊,今既另有人議價二十五萬余鎊,政出多門,必更奇貨可居。伊亦不愿經辦。一、衛協水雷尚未改定妥式,亦無定價,俟各國購有成式,再行確探議辦。據該總稅司稱,在閩數見閣下,面貌精神甚佳,祗腳腫不良于行。此次手書又顫簸,幾不成字,回里靜養數月,當易復元,即續請開缺,未必奉俞允也。四船管駕均非銳意向上之人,中國水師人才造詣實淺,又不肯虛心求教,而執事與幼丹屢屢大聲疾呼;催購鐵甲,原為御侮而設,即暫雇英官,事急例應求去。有船仍與無船等。況海洋萬里,一、二只鐵船何能兼顧?終恐為人所禽耳。
招商局兼并旗昌,其議發自閣下,而成于幼丹。鄙見初不謂然,亦以人才缺乏之故。現太古、怡和竭力傾擠,船多停歇,岌岌難支。幼帥早置身事外。尊論另派妥員,大為整頓,不知天下尚有何員最妥?請酌擇見示。前商請葉廷眷就近會辦,堅拒不出,稍妥者必不肯著手矣。晉、豫、秦赤旱千余里,直境秋收大歉,奉命兼籌賑貸,棉力何堪!
復沈幼丹制軍(九月十六日)
鐵甲船自臺灣事起,中外迭經議購,迄無成局。一由費絀,一由無駕駛訓練之人、無修理合式之塢。雨生屢疏催購,而于前三項并未著實措意。棉力實不敢獨任。至土耳其現船二只,李、日兩監督會稟,以為可購,每只價銀二十五萬余鎊,無可再減。赫德昨過津晤談,去冬愿減至十六萬鎊,今春可二十萬鎊。日、李驗過,則增至二十五萬鎊。渠斷不肯經手。惝恍迷離,殊莫測其意向。而丹崖密函,又瀝稱該船種種不合新式。土國非無力給銀,實欲另變新樣。三年以來,各省解到海防專款,將及二百萬。弟不敢濫用絲毫,除開銷赫德所購炮船四號雜項外,樞部迭次飭提,現存約敷購土船一只,購到后支用更繁。自本年七月分解津、閩,各省關觀望尤甚。近三月僅收二萬,以后來源將竭,何能作此豪舉?非有貝之才與無具之才輻輳并至,外海水師恐難應手奏效。尊意以為何如?滬局一事,謹將來函鈔示劼剛。茲得其覆書,照鈔呈覽。所慮七端,確有遠慮。第二條欲將二成內已抽之款,籌復舊貫,是否可行?另增款項,則恐無此財力。第六條公費月增八百金。第七條兼轄輪船似亦可商。其余皆題中應有之義。諸乞詳加核奪,如無窒礙,即挈鄙銜奏請,否則存而不論。彼此均無成見也。
粵人伍廷芳,精習英國律例及公法。筠僊、荔秋爭羅致之。昨來謁晤,恂恂有儒士風雅,不欲就外洋參贊。因緘商總署,請留南、北洋差遣。遇有疑難案件,俾與洋酋辯論。凡折以中律而不服者,即以西律折之。總署覆緘,深為許可,屬會商尊處并筠老,即奏咨辦理。召民詢商伍君,歲須薪俸六千兩,兼令翻譯西例公法,于交涉要件有裨,請津、滬兩關歲各籌給三千金,南北各口有事,皆可前往襄助。已屬召民轉商芝田,祈卓裁核示為荷。晉、豫赤旱千里,直境亦甚歉收。北方專賴麥秋,至今無雨,麥未能種,道殣相望,盜賊充斥。冬春懼有內變,焦悚莫名。蕖田師能于東南位置皋比否?
論維持招商局(九月二十九日)
輪船招商局之設,原期收回中國利權,徐圖自強之計。開辦五年以來,先后購置船只已有十二號(除福興已壞在外)。迭經臺灣、滇案,謠惑滋多。華商附股頗少,洋商可乘機傾擠跌價,上年秋間局員挪借錢莊積至六十余萬兩,計隨時應繳拆息九萬余兩。鴻章慮其勢將不支,故于煙臺定約后,督同各司、道、臺、局,趕緊籌撥官款五十萬,以免重出莊利。該局氣力為之一舒。是冬,旗昌洋行久因爭跌虧折,又見局本頓充,遂議歸并。于是,該局又添大、小輪船十八號矣。當經幼丹制軍主持定議,奏撥各省官帑一百萬兩,尚短一百二十二萬兩,原擬由局添招商股,分期籌給,詎旗昌交盤后,英商太古壹意傾擠,將長江及各口裝載水腳,分外減低,商局不得不隨之俱減。運腳減則利息微,商情更多觀望。是以歸并以來,僅添新股四萬五千余兩,而中外謠言四起,筠僊所以有招商局無能自支之說也。
旗昌江船最多,內雖有舊敝者,江路尚可通行,徒以船大費巨,水腳過減,多行一船則多賠巨款。現該局但于長江擇新船、小船費省者裝貨開行,與太古相敵。其大者、舊者暫擱勿用,藉節糜費,專以北洋運漕購米之贏余,稍補長江之短絀。姑與相持一、二年,以俟其輸誠議和。惟是太古系英國富商集貲而來,聞其國例每年祗取息四厘,船只又少,彼折一成,即我虧三倍。蓋欲多方困我,使我不能持久。然后彼得壟斷,獨登專攘中國之利。其計固甚狡毒,而我局欠找旗昌尾款,挪借錢莊各項,為數尚巨。本單利重,力實不足以久支。設彼終不肯議和,竟有騎虎難下之勢。誠如鈞諭,此局關系商務,不可半途而廢,致為外人恥笑,并墮其得專中國利權之計,必應官、商合力,設法維持。
查同治十一年創辦商局,天津津海各道,曾同預議。茲督同該道等及商局朱其昂、唐廷樞、徐潤各員,集思廣益,悉心籌議,變通推廣三策。
一、請緩繳官帑利息也。查直隸首撥練餉錢二十萬串,系照江、浙典商承領之案,取息七厘。上年添撥各項,則照江、浙發款成案,取息八厘。去冬南洋大臣撥蘇省公款五千萬,奏明息銀不限定額,官商一體,似足以廣招徠。不知該局開辦之始,即議定商股按年一分,未便失信。是名為一體,轉若加取一分之息。官息緩而損上益下猶足示寬大之仁,商息減則有始無終必更塞招徠之路。是以歷年商股均照一分付息,即上年生意虧折,余利僅有五厘,該局仍籌給商息一分。本年結帳亦仍照辦。設局本意重在招商,非萬不得已,不可議減商息也。惟此事關系通商大局,洋商既拼命擠跌,公家須倍示體恤,擬請仿照錢糧緩征、鹽務帑利緩交之例,將該局承領各省公款,暫行緩繳三年利息,藉以休息周轉,陸續籌還旗昌及錢莊欠項。三年滿后,自光緒六年起,即分四年提還官本,計共存公款銀一百九十萬零八千兩,每年應繳本銀四十七萬七千兩,分年帶繳,為數較輕,或尚不甚吃力。又,四年滿后,官本有著,再令酌量分年補繳此七年之息,或將積息長存,作為官商一體,利害共之,庶幾上不虧國、下不病商。
一、請加撥漕糧也。從前奏辦招商局,原料洋行必相傾擠,商本未足相抗,因議協運江、浙漕米為中國獨擅之利,彼族不敢攙與,以自立根基。嗣雖迭奉諭旨,飭令多撥,而核計近三屆浙省漕糧分撥商輪裝運,尚及四、五成,蘇省漕數最多分撥不及二成,在疆臣公忠體國,本無成見,而承辦漕務人員,往往自便私圖,不肯加撥。今商局輪船支絀若此,勢不得不酌予調劑,擬請自光緒四年起,蘇、浙海運漕米必須照四、五成一律加撥,不準再有短少。又得江、鄂歲撥采辦漕糧,多多益善,以后洋商雖爭衡不懈,商局挹彼注此,足與周旋,必不至有蹉失。此須由農部及各疆吏大力圖維,非鯫生棉薄所能越俎矣。
一、請推廣華商輪船辦法也。查泰西各國專以商務立富強之基,故于本國輪船莫不一力保護,使其可以堅守,不至為他船侵奪。其維持之法,各有不同。英、法、美三國公司輪船,其國家每年津貼一、二百萬金,法、美則除津貼外,祗準他國之船一進、一出,不準將此口之貨運至別口,以奪本國商利。日斯巴尼亞則于他國輪船,照則收稅。該國商船照七、五折算。近年日本創建三菱公司,亦仿西例。他國輪船祗準在通商口岸三處往來。惟三菱輪船任意沿海攬載,計十有三處,即使三處洋商擠跌,尚有十處自家口岸彌補。法至善也。今招商局先后借撥官款一百九十余萬,每年再加撥漕糧裝運,似與英、法、美國家津貼之意相合。至各國條約均訂明洋商由此口運彼口,未便自亂其例。華商減折收稅,亦辦不到。惟日本辦法尚可比照通融。或謂不通商口岸,既不準洋船貿易,若準華船任意攬載,恐洋商援例瀆請,此未認明中國自主之權,故易為搖惑。本年五月德使巴蘭德來津,談次謂招商局是中國第一件佳事,但英商立意擠跌,恐難久持,蓋不照西國通例,準令華商輪船在沿江、沿海及內河不通商口岸自行貿易,外人斷不能覬覦均沾。鴻章恐其口說無憑,屬其回京后將此節詳細解說,庶為他日辯論之據。旋接其六月初二日詳信一函,照鈔呈覽。其末尾云:推廣商船貿易,各國雖多有心,但河之全流,若在一國境內,實系一國之產,其愿準均沾與否,聽其自便。若中國輪船遍行內河,則他船可否通行,仍由中國自主。至長江則有條約明文,自不得援引此例。蓋指長江原定各口及起卸各處也。此外則全由中國自主。或謂輪船行速載多,恐礙內地各處厘稅及民船生計。鴻章業與商局酌議,如準赴不通商口岸攬載,內地厘稅仍照民船一律稽征。如有包攬混騙情弊,照章罰辦,或預與各處關卡議定畫一辦法,以歸簡易。至內江內河民船,自洋船暢行后,大半占奪廢擱。又不系乎商輪之有無通滯矣。昨董御史條陳輪船折內,亦及此節,不為無見。
以上三層,多方設法,無非為維持商局,俾可經久,藉分洋商利權,以固華商心志,庶貲力厚而商股樂從,商股集而官本漸繳,從此遠謨克展,他族回心,富強之效,應可立待。是否可行?伏乞卓裁迅速核奪示遵。再行會同南洋分別核奏。至于該局員等意見,即有未合,辦事實皆奮勉。年來直、晉災荒,賴商局輪船運濟糧米拯救,即此一端,其裨益于國計民生,殊非淺鮮。惟華人少見多怪,凡創辦一事,必有議其后者,多端指摘。若非鈞處洞見癥結,悉力保護,難保善舉無中輟之時。即如董御史折內所云:該局用人過濫,糜費過多,似亦未盡確實。鴻章等當隨時加意整頓查核,以期亙相儆戒。
輪船招商局公議節略(附)
謹陳明招商局創設始末及公款積多,酌擬變通辦理,并請推廣辦法節略。輪船招商局乃同治十一年李爵相奏準開設,專為自置輪船,協運漕糧,以補沙船之不足。各口攬載,以收回本國之利權起見,經先后札委浙江候補道朱其昂、候選道唐廷樞、徐潤、直隸候補道盛宣懷、湖北候補道朱其詔,綜理其事,即于是年由其昂領到天津練餉錢二十萬串,先在上海、天津兩處設局開辦。同治十二年六月復位章程,綜理者愿不取薪水,祗按生意每兩內抽提五分,以作辦公經費。由是,廣招商股,限以千股,每股收銀五百兩,計集股四十七萬六千余兩。先后置有五船。又在漢口、九江、鎮江置有棧房、碼頭、躉船及在牛莊、煙臺、寧波、福州、廈門、汕頭、香港、廣州、長崎、橫濱、神戶、呂宋、安南、星嘉坡、檳榔嶼等處各設分局,經營一年,所得運漕攬載水腳,除虧折費用及練錢繳息外,尚余利一分有零。當經按股分派,刊刻第一年總帳布告,此乃招商局開辦至同治十二、三年之大略情形也。
旋因江、浙漕米加增,各口客貨擁擠,不得不添招新股,公議每股一百兩,又定造并購買共添六船,乃新股尚未廣招,臺灣事起,海面不靖,多生觀望之心。及臺事已了,祗招得新股十萬二千四百兩,新舊股本及練餉錢合銀七十三萬九千余兩,所有新舊輪船十一號及碼頭、棧房等,已經置本一百二十八萬兩之多,尚短銀五十四萬余兩,均由局員挪借。幸是年生意頗佳,除費用及籌墊折息之外,尚有余利一分五厘,當經按股分派,刊刻第二年總帳布告。惟新舊輪船十一號,盡屬海船,近年長江貨物通行,局中并無江船,若專靠附局之洞庭等三小船轉運,勢難周全。
且是年有江廣采辦本色,由江達海運津之議,不得不籌置江船。因稟商署兩江督憲劉、兩湖督憲李、浙江撫憲楊,均荷顧全大局。湖北允置江海并用之漢廣輪船一號,交局行走。兩江由江寧木厘、浙江由塘工項下各撥銀十萬兩,除江、浙撥款尚短十余萬兩,連上屆統挪墊六十余萬兩之多,滿望生意日盛,江海之利并收,股分多招,以免吃虧錢莊重利,豈料續招股分僅止招得八萬余兩,而滇案又起波瀾,入股者慮海防有事,未能踴躍。加之局開兩年,局船已有十六號,規模日見恢宏,洋商遂生忌嫉,竟將各口水腳減去一半或七、八成,意欲藉滇案未了,牽累局船,遂其壟斷之心。幸本局兢業為懷,官商聯絡,雖受此番折磨,通盤計之,尚有七厘之利。惟第三年總結有各錢莊借項及該各戶存銀共八十余萬兩,雖非長年籌墊,而銀息已付至九萬一千余兩,除付莊利官息外,股息尚不足五厘。因恐各商解體,仍照一分墊發,俟下屆如有余利,彌補提還。李爵相洞鑒艱難,上年秋間即撥海防支應銀十萬兩、直隸練餉十萬兩、糧臺十萬兩、保定練餉五萬兩,均按照八厘息。又東海關籌銀十萬兩,有此巨款,已免吃虧莊利。旗昌與局力爭一年,暗虧已重。又見局本已充,爭擠無益,故有歸并之議。計旗昌之江船九號、海船七號、駁貨輪船二號、躉船七號、船澳一處、上海棧房碼頭四處,另漢口、鎮江、九江、天津四口洋屋、棧房、碼頭及所存之物料,一切核實折價二百二十二萬兩,稟懇兩江督憲,蒙以歸并旗昌,實屬江海利權之大關鍵,奏撥江蘇、浙江、湖北、江西四省公款一百萬兩,其余一百二十二萬兩,由局招徠。乃美國之旗昌歸并已成,不期英國之太古忌嫉更甚。彼自謂江船四號、海船四號,置本百余萬,英國利息三、四厘,年終祗求四萬之利,而深知商局領官款一百九十萬,又欠旗昌一百二十二萬,均照八厘息,即使商股不計息,每年亦需利二十余萬兩。又聞新招之股,一時難集,遂爾拚命爭擠,故意減低水腳。上海至漢口每百斤跌至水腳一錢。上海至汕頭每百斤六分。又分一船走寧波,以撓我勢,使商局兼顧不遑,招徠難旺。在洋人自恃本足利輕,跌價困我,開辦時亦曾慮到。但彼原系謀利而來,若肯以已得之利,不患折閱,與我爭衡,是亦我國商賈之利。英人少獲一兩,我國商賈即少出一兩,故太古盛怒而減,我亦樂得隨之而減。但因跌價使我招徠費手,以致歸并旗昌以來,新股僅添四萬五千一百兩,前后商股共祗有七十三萬二百兩。然去年七月至本年六月底止,總結除官款利息未付外,尚獲利一分有半。內已撥補上屆商股不敷之息并照發本屆股息,此乃第四年生意之情形也。
惟是開辦商局五年以來,除官款息不計外,匯核雖有微利,而見找旗昌尾款、挪借錢莊各項,為數甚巨,況官款積至一百九十萬兩之多,內江南五十萬、湖北十萬,均照官商一體利害共之。浙江、江西不問商利盈虧定以周息八厘。而江西又經奏明所撥二十萬兩,分作十年歸本還息。其舊撥各省官帑,利息參差,又無歸本年限,辦理未能畫一。就現在局勢而論,即使生意可保,而欠項累累,年復一年,終恐支拄萬難。且當洋商爭擠之日,既須外攬生意,再加內籌墊款,獲利固無把握,歸本更無定期。萬一海防復有釁端,他類又復力來爭業,如許公款,誠慮日久拖延。再四籌思,與其繳官中有限之利,糜官中無限之款,莫若暫時緩繳息銀,以資培養。擬請寬予三、五年之限,舒其元氣,然后由局先將官本分數年提還,俟公款繳完之后,或將積息長存,官商一體,利害共之,或由局如何分年補繳,似此稍為變通,官款固有歸本之日,承領者亦不至貼累無窮。且洋人見我無掣肘之憂,或不拚命相拒,局員可專心經營,商股不致踟躕,亦必接踵相繼。儻再仿照日本自制輪船辦法,沿江、沿海各處均準局船攬載,不必限定通商口岸,并請加撥各省漕糧,誠屬護持大局、攸關富強之要著。伏祈上籌國計、下恤商艱,始終維持,畫一保衛,庶不至稍有挫失,貽笑外人,自可根基穩固,肇興永遠矣。
復郭筠僊星使(十月初四日)
美江輪船所失二函,前已補鈔奉寄。云生種種舛戾,殊出意外。其于洋務素未究心,而矜張夸詐,傾陷兇悖,尤可鄙笑。若令使德久駐,誠恐僨事貽羞。頃奉密寄鈔示大疏,并垂詢丹崖是否勝任,是中朝已洞燭其奸,益信老成謀國之公,不避嫌怨矣。
丹崖博聞強識,具有深心。再加歷練,可備緩急之用。內意似欲令接署德使,弟上年函致總署,商派管帶學生出洋監督,亦謂藉儲他日使才。茲當贊成是舉。約數日內覆陳,當有后命,望尊處暫秘之勿宣。云生見在若何舉動?即果以日記寄總署或徑有條奏事件,必不致為所眩惑。儻狂悖如故,惟有理諭善遣,勿露決裂,貽笑外人,是為切禱。昨見總署遣翻譯德文學生三人,赍國書搭船出洋,日內計抵英倫,應否屬令緩待?若云生已行,將來丹崖接辦,原調參贊、翻譯各員,想須酌量更置。一切乞密為指授,斟酌妥辦。丹崖局面略小,資望亦淺,但作事尚謹慎細密,既為我公推薦,自必感激圖報,謹受教令。英、法學生仍可責令經理,輪車往來,商察較便。日意格利心過重,實難專任。執事日記一編,初聞蘭孫大為不平,逢人抵毀。何君乃逢迎李景,發言盈庭。總署懼而毀板,謗者遂亦中止。何疏未見底稿,究不知其詳。悠悠之日,奚足深論!來示一切不顧,誠冀幸士夫一、二人知之,推類以及其余。此心泰然,更無顧念。牖民覺世之苦衷,可敬!可佩!英使一時竟無替人,雖屢書乞病,總署必不見允。蘭孫奉諱,秋坪不過附會其議論,并無真識定見。從此政府當無甚齮龁,遇有要事,仍不妨委婉上達也。
伍廷芳月前來津,據稱不愿當二、三等參贊。荔秋亦不帶往,惟于公法、英律煞有探討。其人亦尚穩靜。因與總署緘商,尊疏酌定通商則例,須先翻譯各國律例,始可斟酌采輯,已由黎召民與伍廷芳議定,暫留南、北洋差遣,歲給俸金,專令翻譯英例辯論交涉要條,非敢奪公所好。緣渠不欲遠行,祗有量才器使,勿任久居香港,為外人牢籠耳。
雨生假旋,無意再出,臺灣諸務,得人為難。西陲進兵,尚無捷報,西北數千里旱災,餉源日絀,不知所以為計。
復吳春帆京卿(十月初六日)
雨生回潮后,消息常通否?臺防責成何人?既無明旨,想猶待其復出。再三展轉,貽誤實多。東洋一時不至生釁,琉球雖經罷貢,中朝尚無責言。何子峨過津云:奉密寄查酌情形,祗有暫置高閣。所見甚是。彼以琉球為藩封,不欲他屬。我以大度包之,豈復有無故興兵之理!但久后難保不覬覦生事耳。南洋海防經費,迭奉樞部核議,分半解閩,無可變更。惟本年七月以后,報解益稀。若抵作臺餉,正前緘所云「望梅止渴」也。
巡海快船,昨接李丹崖八月初鈔示訪查單,開有二種,吃水均二十尺外,似與中國港口不宜,未知是否另有輕便之法?至淺水炮船,似甚合式,僅行九海里半,又嫌不快。尊處擬仿造何種?何時可以開辦?果已定議,則養此項船之費,弟當分任,決不專累閩省。張成督四船操練,經臺端申明約束,能否虛心求益?頃晤駐津英兵官,謂若延請水師出色之員來華教練,須由駐英公使與外部、兵部商辦,必其國家允準乃可為他國效用。筠僊于此道素未究心,將來如必訂請,或托丹崖留意。筠翁參奏劉云生不勝德使之任,舉丹崖代之,鄙意以船廠赴英、法學生仍須丹崖兼理,以專責成,不日當有廷旨,飭尊處轉行知照。三國相矩甚近,輪車來往便速,望馳函丹崖勿得推諉為幸。四船經費已飭解二萬金,交招商局匯寄矣。秋后久旱,麥多未種,西北數省饑荒,禍變將不可測,焦灼莫名。
復沈幼丹制軍(十月二十一日)
鐵甲船本應定購,惟南、北洋面萬余里,一旦有警,僅得一、二船,恐不足以往來扼剿,或有失利,該船不能進口,必先為敵人所攫,轉貽笑于天下,即僅以一鐵甲扼大沽海面,以他船附之,亦慮立腳不穩,進退失據。弟每懸想海上戰事,輒用危心。至尊意縮其尺寸,以就閩、滬之塢。鐵甲至小者吃水必一丈六、七尺以上,滬塢固不能進,閩塢亦未必能容,另辟船塢則需巨款,為購一船創建一塢,既無指項亦覺不值。李丹崖等瀕行時,曾屬其考究新式,斟酌得宜,再行繪圖訂價來商,并察酌出洋學習生徒果能駕駛、修理,確有把握,無待求助于人,即議定辦。正與尊恉略同。此事端賴執事與雨生復出,合力圖維,分任其責。鄙人精神、才力,實不堪此艱巨也。
劼剛所議,仍是另增款項,為最難。至補缺一層,原非外間所可為力,祗聲敘而已。春帆至今未補,蓋由三品候補者多系樞廷、出使兩途,船政既非清要,又非遠差,固應居后,非有意抑置也。四、五品缺分較多,或內或外,終可挨補。渠系外行過慮之言。其懼入總署,不知章京如周筱棠、吳蕙吟,皆實缺四品卿,屈令同列,則劼剛不愿,升諸堂上,則周、吳不愿,即沈、董諸公亦不愿也。初引筠僊入署,已不免上下抵牾,必擠去之而后已。豈肯再招生手耶?劼剛才氣挺邁,京官勢難久居,外省亦難俯就。將來不得已恐仍不免出使耳。
承示杏蓀請嚴查商局附船一節,杏蓀等前此晤談,屢以為唐、徐咎,秋間唐、徐在津,曾經面詰,長江內早有此船,以小敵大,旗昌、太古頗受其害,旗昌并后,本局大船又被侵占,然腳價一跌則無不跌,據伊等僉稱,近甚虧本,愿歸局股收買,作為公船,現已定議。杏蓀固未得知。至江楚采運漕米贏余,前數年系六股均分,本屆米貴虧短,又當五股分賠。局外議論,皆未甚悉底蘊。局中如唐、徐、朱,近均和衷。惟杏蓀多齮龁,亦久不與聞局務矣。前復總署書,旋得復函鈔閱。內江、內河不通商口岸一層,明知總署與南中當事必不謂然,姑妄言之。既多疑慮,疏中當參活筆,或竟罷論。卓裁以為何如?昨交英道赍去一函,蘇漕可即照議。
復吳春帆京卿(十月二十二日)
臺軍進扎后山,八月杪阿棉社之挫,添兵助剿,能否深入獲利?屬撥洋火箭,已飭劉薌林撥借二百枝,交梁守備由輪船赍回。此物燒山驚敵,頗有威勢。但每戰所用無多,宜儲庋高燥屋內,勿任潮濕為要。鐵甲船一項,幼丹、兩生來函催辦,頃幼帥復稱土耳其之船既不合用,可另定制新式者。生徒隨廠學習,船成而學亦成,將來可備駕駛、修理之用。能否縮其尺寸,以就閩、滬船塢隨時修整等語。與鄙意所籌及去秋面屬日、李兩監督之語略符。前接丹崖八月初鈔單內有云:中國購此船,以甲厚十二寸、入水十七尺為率,參以英廠新制,寬以時日,俟多考數船,定購較有把握。其入水十七尺者,閩塢能否拖進修理?望查明見示。如再縮小,恐鐵甲更薄,炮位更小,便不中用。如以十七尺為率,閩、滬各塢皆不能修理。為購一、二船,于海外另建船塢,又不合算。務乞熟籌全局,精思博考,緘商丹崖等妥晰核辦。
敝處海防存款,約可訂購一船,其余應請幼帥主持,或雨生再出時籌議矣。總署函詢丹崖何時丁憂?何時服闋?弟未據稟報有案,姑以服闋期近,并商明出洋后權宜頂帶復之。或亦有函詢尊處,似恐簡署公使,或有窒礙,故至今未見明文。其實丹崖使德,較云生必更稱職。奚為拘此小節耶?晉中賑糧運費太重,撥款捐項不濟,籌劃維艱。召民等請借閩廠輪船,于開河后北來運載,亮蒙允行。弟擬冬月初回省,直境賑撫亦羅掘一空矣。
復沈幼丹制軍(十一月二十五日)
招商局事,芝田查覆甚為詳切,召民亦略有議論,頃已參酌各稟與前致總署函意,敘折覆陳,敬列臺銜,容即咨呈。不通商口岸一節,鄙意原注在內湖、內河,各省官輪船隨便往來,向無禁忌。今若另為商局開一門徑,立法嚴密,無甚流弊。他日當有余力,能造淺水小輪船,似更活潑。總署既疑慮多端,執事亦不甚謂然。雖芝田稟內曾及此層,已遵示作為罷論。第于夾片承運官物內引伸及之,英茂文已允添撥蘇漕,但恐后來活動,不得不就此定案。尚乞鑒原。
至辦事在和、尤在專一語,名論不磨,至為欽佩。在事五人,本極一時之選,各有短長。景星初尚專壹,自雨生招令入閩后,漸涉紛鶩。兩年以來,局事最為紛拏。徐雨之獨力搘撐,艱苦萬狀,而粵人性愎,不受諫諍,同事多與齮龁,然無雨之,則已傾覆。昨來津辭差,未敢遽允,并催令景星回南襄助,此次既奏定章程,以后無論何人坐辦,祗要照章清理,浮議當可漸息。向例辦公專靠五分,用費似無從另籌。優餼或俟有贏余,年終倍給酬勞耳。掛名祗盛杏蓀、朱毅甫,儻再求退,可否聽其自去,免致意見歧出,風浪暗生,各員晉謁時務懇嚴切提撕為幸。敝處前購炮船四只,筱宋來函請暫留臺防,若雨生復出,未必遽肯放手。承屬提款另購兩號,亦不敢辭。明春赴津后,商定再行報命。筠僊心緒煩懣,口不擇言,殊堪憐念。前緘勸以此等文字后可不作,未知肯采納否?直、晉、豫災區迄未得大雪,來春更無生機。蒿目時艱,日切危懼。蘇守厲精圖治,甚有風力。吳中寄來風謠三十絕,語多刺譏,神情固不甚順,能吏亦宜保全,未審曾達執事之聽否?敢以鈔呈,能否設法調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