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來了,奧爾華綏先生將她領到了書房,經過一番責備并且原諒她后,說:“孩子,我會將你送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去,在那里你可以重新做個好姑娘,好好地過一輩子清清白白、規規矩矩的日子。至于你的孩子,我會給他安排一切的,你就放心好了。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孩子的父親是誰嗎?因為我對他的氣憤比對你的所作所為大得多。”
珍妮羞愧難當,抬起臉來為難又謙卑地說:“每一個與您相識的人,都知道您的善良。您對我的大恩大德我永生也不會忘記的!我那過去的傷心事,希望您能體諒,請別再叫我一遍一遍地去回顧了。我現在要跪下來懇求您,別硬要我說出孩子父親的名字,我可以保證終有一天您會知道的。”
奧爾華綏先生聽此也只好不再打聽,說:“孩子,我衷心希望你可以重獲上帝的歡心,他會給你無限的恩德。”沒有過多久珍妮被送到一個沒有關于她惡言惡語的地方。
在這件事過去一段時間后,奧爾華綏先生家來了位客人,他是一位醫生,大約有四十來歲了,十分篤信宗教,他的虔誠贏得了奧爾華綏的滿意與白麗潔小姐的歡心。
白麗潔小姐經常與他討論宗教,感情日益增進。醫生也看出她對自己已有了好感,但是自己已經結婚了。這事叫他琢磨了許久,他想起他的一位兄弟,那弟弟還沒有結婚,而白麗潔小姐又盼著早日出嫁。
兩人年齡也相仿,如將他們兩人撮合了,倒也算是美事一樁。
這個弟弟叫布利非,年約三十五歲,中等身材,體格算得上健美,臉上有塊疤,他是個退伍的軍人。他受過大學教育,但相貌與口氣中透著一股粗魯氣,他先在龍騎隊中買了個中尉的缺,后來做到了大尉。
再后來與上校鬧翻了,就將官位給賣了,現居于鄉間研究《圣經》。
就這樣,醫生立刻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他,并將兄弟布利非大尉引薦給了奧爾華綏先生一家。大尉借探望哥哥之托,在這里準備住上一些日子。
布利非大尉的尊容和打扮在一般人眼中應該是粗俗、難看、落伍的,他生得又粗又大,整個一莊稼漢的樣子。但是在白麗潔小姐的眼中大尉的談吐竟然如此優雅,其外表也富有魅力。雖然比不上英俊的年輕人,但他有著中年人的可靠與忠厚。白麗潔,這位三十來歲的女人,她莊重、飽經世故、經驗豐富,對男人的愛情早已失去了年輕人的那種熱烈,她的愛情觀是嚴肅而又謹慎的。像大尉這樣的男人是再適合她不過了,使得她立馬將感情從醫生身上轉移到了大尉身上。
她與大尉前前后后接觸了幾回,兩人就都暗暗對彼此有了好感。
布利非大尉是個聰明人,他寧可娶個丑八怪讓自己過上榮華富貴,也不愿與一個如花似玉的女人忍饑受寒。他一來就愛上了奧爾華綏先生家的家宅、田地,如果拿這些房屋地產作為嫁妝,對方就算是女巫他也會接受的,更何況是白麗潔小姐呢。
奧爾華綏先生曾經表示過,他不會再娶妻,打算將自己的財產讓妹妹膝下的孩子來繼承。這給了大尉一個很好去接近白麗潔小姐的理由,盡心去贏得這位小姐的歡心,給自己孩子日后留下一筆可觀的財產,成了他現今的頭等大事。
大尉怕奧爾華綏先生不答應這樁婚事,所以就在暗地里先悄悄進行,他抓住一切機會向白麗潔獻殷勤,大膽地追求她。當著別人的面,他卻又行為檢點,言辭謹慎,不露一點馬腳。看到白麗潔小姐對自己并沒有拒絕之意,他就毫不隱諱地開始向白麗潔求起婚來。白麗潔小姐按照慣例拒絕了他的求婚,這樣才能夠顯得她自己的地位莊重。但是在大尉一次又一次熱烈且誠懇的請求前,白麗潔小姐漸漸繳械投降了。
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里,大尉與白麗潔小姐瞞著奧爾華綏偷偷結成了夫妻,但紙是包不住火的,哥哥總有一天會知道,所以兩人目前最為難的事就是如何向哥哥坦白這事。自然而然,醫生愿意幫他們去求得奧爾華綏先生的諒解。
醫生趁奧爾華綏先生在院子里散步間隙,走到了他跟前,十分憂心地說:“先生,誰也不會料想到會發生這等事。令妹是這么有學問的一位好小姐,居然如此沖動!我那兄弟……哎,做出這事還怎么能稱其為兄弟!”
“別這樣子,現在令弟也是我的兄弟了。令弟與舍妹的事情其實我早已經知曉了,我并不是一個木魚腦袋,有些情況還是了解的。現今舍妹老大不小了,可以為自己的終身大事承擔起責任。更何況他們在一起,在我看來也再適合不過。兩人情投意合,我是不會不同意的。”
那好心的人繼續說道:“我相信他們的婚姻是建立在愛情之上的,因為只有愛情才能叫兩個情人不顧一切地在一起,他們是怕我會阻撓才瞞了我,我不會責備他們的。現在你也別再氣憤了,應該衷心祝愿這對新婚夫婦能永遠幸福美滿才對。”
奧爾華綏先生的一番諒解使得醫生大大地松了口氣,心想這位鄉紳真是心胸寬大啊,吾弟也肯定會好好感激我的幫忙的。
但意想不到的是,醫生沒有得到一句感激之詞,反而得到了兄弟的忘恩負義。這個狠心又殘酷的大尉在利用完了醫生后,決定將他一腳踢開,他在奧爾華綏面前不斷地詆毀醫生的品性與作為。醫生忍受不了大尉對他的那種翻臉不認人的侮辱,不久就憤憤地離開了此地去了倫敦,之后醫生因傷心在那里去世了。